硫水水水水水

主原创,小说,梗题(极少)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玩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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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爱老金,希望有朝一日买齐他的书。

【原创】红色的安娜(上)

啊……写得好累。
预警:3000+,历史背景Bug,可能流水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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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木头搭筑的处刑台很不牢固地晃动着,一个男人被推搡着走上去。他已然没了以往的贵族样子,囚服像块破布缠在他身上——但他仍保持着贵族的风度,显出一副傲慢的样子。
       
底下的群众高叫着,人头攒动。塞勒斯被左右的人挤压着,几乎要摔倒下去。他努力仰着头看向那男人,但他不知道看了又能怎样。
       
那法官宣判的时候他们对上了视线。男人仍是一脸的无谓,但他投向塞勒斯的眼神像是某种静默的宣告。
       
塞勒斯转过身,成功在行刑前逃出了人群。
       
他快步走着,一直走回到那间房子。“安娜。”他轻声唤醒仍睡着的女孩,“该起来了。”
       
安娜醒了过来。“是您啊,先生,”她揉着红肿的眼睛说道,一头纠结着的棕红长发暗示了不安稳的睡眠带来的辗转反侧,“我以为自己醒不过来了——净是噩梦。”
       
“我们该走了。”塞勒斯说。
       
女孩眨着眼睛看他。
       
“走吧。”他伸手抱起她。安娜搂住他的脖颈,哑着嗓子问道:“结束了吗?”
       
“……嗯,结束了,”塞勒斯拍拍她的背,“已经……结束了。”
       
“那我能哭了吗?”安娜哽咽着,“很轻很轻的,我不怎么哭出声来的。”
       
塞勒斯咬紧了嘴唇。“恐怕不行,亲爱的,”他说,“等上了马车我们再哭,好吗?再忍一下,假装你还睡着,别被他们看出来了。”
       
安娜的肩膀微微颤抖着。她把脸埋进塞勒斯的胸口。
       
“我恨你。”她说。
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

塞勒斯从小憩中醒过来。壁炉还烧着,声音有些恼人。他看看怀表,发现自己不过睡了一刻钟。
       
“安娜?”他下意识地喊道。
       
“怎么了,斯坦普先生?”一个红色的影子从楼上冒出来,“您这才睡了多久啊?”
       
她穿了一件漂亮的红裙,做工精细,缀着低调却显出活泼的暗色花纹,像一支小舞曲,或是一首抒情诗。
       
“你在做什么?”
       
“我在……看书,先生。”女孩的眼神游移不定。
       
“书?”塞勒斯疑惑道,“什么书?”
       
“我等下拿给您看——对了,”她提着红裙走下来,壁炉烧出的温和火光慢慢照亮了她,仿佛她正从红色的光亮中诞生出来,“您醒了也好。有位夫人给您带了封信。”
       
她从袖子里摸出一封泛黄的信件递给塞勒斯。
       
“虽然把信交给我了,她似乎坚持要等您。”
       
看见信封的一瞬间塞勒斯愣了一下。但他很快恢复过来,随手把它放进自己的上衣口袋里。“谢谢。”他说,“好了,安娜,马上酒馆就打烊了,你先回房间……”
       
安娜拿着她说的那本书递到塞勒斯面前。“您瞧,我从杂物间里找到的。”
       
塞勒斯眯起眼睛打量它的封面,又一次感到了惊讶。“你怎么找到它的?”他几乎是自言自语地问道。
       
“就像是探险游戏,并且它确实是一件宝贝,”安娜把书抱进怀里,颇有些骄傲,“没想到您居然藏着这种浪漫风格的小说……我以为您不喜欢这种类型的书。”
       
事实上,他很喜欢,尤其是这本《红》。他甚至可以说是爱这个故事了——但它与他的过往粘合得太过紧密,让他不敢触碰。
       
“把它放……算了,”他改口道,“你看完了?”
       
“快了,”她兴冲冲地说道,“我想,您会愿意在酒馆打烊后,和我一起讨论一下这本书的吧?”
       
塞勒斯无奈地看着她。这孩子明明对什么都兴致缺缺,偏偏对那些别人拿来消遣的东西如此着迷。“我很乐意和你聊聊这本书——不过你还是得先回房里去,整理一下床铺什么的。”
       
女孩欢呼雀跃着回了自己房间。塞勒斯推开酒馆的后门,走进一片喧闹的人声中。
       
他的视线越过仍在痛饮的客人和已经开始擦拭桌子的雇员,停在一位独自落座的黑衣女人身上。她丝毫不像个会来到酒馆的人,但他并不惊讶。安娜把信交给他的时候他已经猜的差不多了。
       
男人绕开酒客们,径直来到女人面前。“麦卡恩夫人。”塞勒斯微微欠身向她行礼。
       
正抿着酒的女人抬起头。“啊,斯坦普先生,”她放下杯子,并没有起身,而是做了个手势示意对方坐下,“我有事与您相谈——我以为要再您等一会儿呢。”
       
“我一向睡得很浅。”
       
“那红衣服的小姑娘,”麦卡恩说道,“您的养女,对吧?”
       
“安娜,”塞勒斯点点头,“您之前见过的。”
       
“我得和您谈谈她的事。我在想,她这身衣服会不会——太招摇了?”女人皱起眉,“这红色未免太亮了,学校可不会允许这种不得体的服装出现的。”
       
“她只是喜欢红色。如果有需要,她会愿意穿统一的服装的。”
       
麦卡恩夫人摇摇头。“那不一样,”她说,“学校需要的是她真心服从安排,而不是表面附和。那份信她已经给您了吧?”
       
“是的,不过我还没看……”
       
“那您最好之后仔细地看一遍,校方把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列在上面了。”女人说,“就我看来,这所学校很适合她。”
       
“劳您费心了。”塞勒斯垂着头,一副温和而顺从的模样。
       
“她看着真有些贵族女人的腔调。”麦卡恩夫人补了一句,若有所指地瞟了塞勒斯一眼,“总之,入学通知书我帮您带到了。一个月的时间准备,之后我会来接她。虽然我不想这么说,塞勒斯,”她站起来,微微向对方倾了倾身子,“基于你的身份——以前的身份,你最好别让那孩子这么随意。那不合适。”
       
“曾经属于贵族并不代表着我会把那些庸俗的做法和思想传递给她,”他仍坐着,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镇定自若,“更何况我……”
       
女人打断了他。“您是指您的兄长吗?啊,那时您做出的决定非常正确。”她残忍而不自知的话语从舌尖掉落,“因此我相信您一定能够……摆正自己的位置,小心行事。”
       
又是这样。
       
一袭黑衣的女人仿佛暗夜中行走的鬼魂,游离在酒馆的噪声之外,于静谧中离开了。
       
塞勒斯拿袖口抹掉额上的冷汗,一直等到他终于从那混乱的情绪中脱离出来,他才勉强站起身。对于寻欢作乐的人们来说夜晚还未真正开始,但可惜这家酒馆的作息时间良好得不像一个酒馆。做完所有清场工作后,他回到了与酒馆隔着一个门的住所。关上门的一瞬间,他似乎找回了一丝安宁。
       
听见关门声的安娜从自己的房间里探出头来。“您都搞定了?”她笑嘻嘻的,手里拿着塞勒斯前几天随手给她的那本书。
       
塞勒斯应了一声,说:“以后你不用一直待在家里了。”
       
安娜瞪圆了一双小鹿眼看着对方。“您是说……”她停顿了一下,像是思考了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,“您是说有学校要我了?”
       
塞勒斯点点头,毫不意外地看着女孩蹦哒起来。
       
“终于!我总算能摆脱这个昏暗的小房子了——请原谅,塞勒斯叔叔,但这儿实在太单调了,让我感到压抑与拘束……而且我真的无聊得要命。看来我马上就要得救啦!”
       
她扑过来抱住塞勒斯。男人心里一惊,一时也说不上来什么话,就站在那儿任由自己的侄女难得地撒着娇。
       
“那儿会有花园吗?”她抬起头露出那双明亮的眼睛,“他们会开音乐会吗?就像书里写的那样——还有故事!他们会像您一样和我聊那些故事吗?”
       
塞勒斯被她跳跃的思维弄得更说不出话了。他的侄女安娜——算是有些吊诡吧,对于外人而言安娜是他名义上的养女——她总能让他想起自己的哥哥。一样的天马行空,一样的不切实际,快乐得没心没肺。父女俩一个样,他腹诽着。
       
有时他会想,这两个人到底是不明白这世界,还是根本不在意它呢?
       
“也许会吧,”他回答道,抬起手想揉揉女孩的脑袋,对方却已经放开了手。
       
“但我感到不安,”她说,“我担心这会和从前没什么区别。一样的规矩,一样的模式,穿规定的衣服,做规定的事。”她的笑容黯淡下来,但并没有消沉,只是纯粹的思考着的神情。
       
“我已经过了不明事理的年龄,所以不会凭自己的臆断而去指责什么,”她继续说,“但这两年来我的感受和从前并没有什么不同。我就是和旁人合不来,因为所有人都看重一样东西,那就是规矩。”
       
“这无可厚非。”
       
“我指的不是法律或是道德之类的,而是……”安娜的手在空中轻轻挥了几下,像是想抓住那些飘忽的字句,“就像是贵族的繁文缛礼,您应该知道;我恨死那些东西了,幸好父亲只是教授而不会强迫我做得完美无缺。”提到父亲时,悲伤悄悄吻了一下她的面颊,“而在这里,虽然没有华而不实的礼仪和交际规则,但……”
       
她停下了来。
       
塞勒斯知道,她想不出如何去描述现状。他也一样。
       
“您能明白吗?这样的感觉。”安娜再次开口,“那就像是……仿佛什么东西缠住了四肢,扼住了喉咙——好像所有人集合成一个我所无法融入的整体,给我下了一个定义,排斥我。但我无法接受,”她如此说,“我没法服从它,这就是问题所在。”
       
塞勒斯闭上眼睛,就像他刚刚关上门。
       
“我想,”他最后说,“现在再讨论那个故事未免太晚了。”
       
安娜只是看着他。“您不想谈,对吗?”她说,“那就这样吧。”
       
而塞勒斯无话可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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